曾经的运动品牌第一股，被称作“中国鞋王”的ST贵人（603555）即将退市。

据ST贵人3月11日晚间公告，2月1日至3月7日，公司股票连续20个交易日的每日股票收盘价均低于1元，公司股票已经触及终止上市条件，上交所对公司股票作出终止上市决定。

祸不单行的是，2月22日，贵人鸟实控人、董事长李志华因涉嫌信披违规被证监会立案调查。

从神坛跌落，贵人鸟到底怎么了？

上市后盲目扩张

以运动鞋服等产品起家的贵人鸟，是一代人的青春回忆。

不仅有刘德华、张柏芝等顶流明星代言，还植入了《快乐男声》《我型我秀》等现象级综艺。甚至搭上了2008年北京奥运会全民运动风口，门店和广告随处可见。

2014年1月，贵人鸟登陆资本市场，成为中国A股运动鞋服第一股。其巅峰时期市值达到了四百多亿，将安踏、特步、361等一系列品牌给甩在了身后。创始人林天福的个人财富也水涨船高，一度凭借190亿元身家问鼎“泉州首富”。

上市后，贵人鸟的野心逐步显露。

它并不满足体育鞋服产业内，转头将目光瞄准全能的体育产业化集团，甚至曾一度想要更名为“全能体育”。

为了“全能”的目标，贵人鸟说干就干，开启“买买买”模式。

2015年，也就是上市一年后，贵人鸟出资2.39亿元，成为虎扑第二大股东。同时，投入20亿与虎扑共同成立了体育产业基金“动域资本”，专门投资一些体育产业。

同年，贵人鸟又豪掷1.2亿投资西班牙知名足球经纪公司BOY，开启了足球领域“球员买卖”的生意。

投了这些后贵人鸟还不过瘾，在接下来的两年它又陆续涉足了投资、科技、体育保险、健身等领域，可谓是“哪哪都有它”。

算下来，3年的时间里，贵人鸟花掉了近70亿元，但现实却没能让贵人鸟如愿“全能”。比如，2017年，虎扑体育IPO失败，仅仅在一年之后，贵人鸟便将自己的虎扑股权清仓了。不仅如此，它的其他投资也没能翻起什么水花。

盲目扩张向体育产业化集团转型，让贵人鸟深陷巨额债务。另一方面，鞋服大本营也逐渐失守。

款式老旧，被吐槽老土等问题，让贵人鸟的销量一落千丈，旗下的门店数量也逐步缩水。2018年，贵人鸟销售收入下降到28.12亿元，出现上市来首次亏损。2019年、2020年也是连续亏损。

2020年末，贵人鸟资产负债率暴涨至99.26%，无奈之下只得向法院申请破产重整，林天福也被厦门中级人民法院采取限制消费措施。

曾经的“鞋王”和“泉州首富”，放眼泛体育产业，部分脱离主营业务，步子迈得太大，最终走下了神坛。

重整后业绩持续不佳

就在贵人鸟身陷危机之时，东北“粮食大亨”、泰富金谷实控人李志华站了出来。

2021年7月，贵人鸟宣布重整计划执行完毕，作为贵人鸟重整投资人之一的泰富金谷注资4.17亿元获得该公司20.36%的股权，在成为第二大股东的同时，为贵人鸟引入粮食贸易业务。

此后的一段时间内，贵人鸟走的是“体育+农业”的业务路线。官网上还能看到一种非常诡异的“混搭”画面：模特穿着运动服在麦田奔跑。

2022年7月，李志华成为公司实控人，林天福家族逐渐失去贵人鸟的掌控权。不过，这位“粮食大亨”似乎并没能将贵人鸟拉出泥潭。

数据显示，自2022年起，贵人鸟的粮食贸易的收入为10.66亿元，已成为撑起该公司营收的核心业务。相比之下，贵人鸟的鞋服业务陷入全面停滞，较2021年8.57亿元的收入下降11.71%至7.57亿元。

2023年半年报显示，粮食业务实现营收3.42亿元，同比增长43.5%，占总收入的比重约为48%；运动鞋服行业营收同比下滑19.5%至2.32亿元，占比约为32%。

2023年9月，李志华做出了一个惊人决定：由于连续亏损，贵人鸟宣布逐步退出运动鞋服业务。

公告显示，鉴于运动鞋服业务自重整以来收入下降、持续亏损，市场竞争日趋激烈，公司将对运动鞋服业务进行优化调整，通过授权许可、出售、租赁等方式进行“贵人鸟”“Prince”等品牌资产和其他各项运动鞋服相关资产的处置，并逐步退出运动鞋服业务。

2024年1月，ST贵人发布2023年年度业绩预亏公告，预计实现归母净利润为-48515万元，扣非净利润为-49505万元。

屋漏偏逢连夜雨，2月22日消息，李志华因涉嫌信息披露违法违规，被证监会立案调查。

不得“一退了之”

当前，贵人鸟A股市场10年的旅程已宣告终结。那么，退市之后呢？

上交所向ST贵人下发监管工作函明确，截至目前，该公司尚存在控股股东及董事增持计划未完成、实控人控制企业未向公司返还大额款项等事项。

具体来看，第一，贵人鸟控股股东、董事兼高管增持计划尚未履行完毕。

控股股东计划自2023年5月4日起6个月内增持公司股份，增持金额不低于5000万元，不超过1亿元，到期未完成后延长履行期限，截至2024年3月4日，控股股东仅增持金额约2000万元。

公司董事兼总经理高瑞计划自2024年2月5日起12个月内增持公司股份，增持金额不低于3000万元，不超过6000万元，截至2024年3月6日，高瑞增持金额415.25万元。

上交所方面表示，前述增持义务不因公司股票终止上市而免除，请相关主体严格履行增持承诺，如逾期不履行承诺，本所将依规对相关责任人员予以严肃惩戒。

第二，实控人控制企业向贵人鸟返还价款未完成。贵人鸟全资子公司此前收购了实控人李志华控制的相关资产，其后进行“售改租”调整，已经支付的部分款项需要返还给前述子公司，当前尚有1.66亿元未返还。

上交所要求ST贵人实控人及关联方预留充足资金，严格按照约定履行返还义务，不得损害上市公司利益。

第三，原控股股东重整业绩承诺补偿义务。原控股股东贵人鸟集团（香港）有限公司（以下简称“贵人鸟集团”）曾承诺，若2021年至2023年间公司扣非净利润合计低于5亿元，将在2023年报披露三个月内以现金方式补足。根据公司2021年、2022年年报及2023年业绩预告，预计公司无法完成重整业绩承诺，贵人鸟集团需履行补偿义务。

对此，上交所表示，重整业绩承诺补偿义务不因公司股票终止上市而免除，请贵人鸟集团及时做好履约准备，明确相关补偿安排以及履约保障措施，不得使上市公司利益受损。

上交所还要求，公司认真勤勉尽责，采取切实可行的有效措施督促相关主体履行相关承诺和义务，及时做好应对和救济预案，切不得“一退了之”，切实维护公司及广大投资者的合法权益。

ST贵人股票已从3月8日起停牌，股价停留在0.67元／股。

从疯狂扩张到“混搭”押宝，贵人鸟向大家证明了，饭要一口一口吃，世界上本就没有“既要又要还要”的好事。《三体》中的一句话恰如其分，“弱小和无知不是生存的障碍，傲慢才是”。

潇湘晨报记者罗雅琪综合报道